无机物

【MIA】Agnosco veteris vestigia flammae 1

【NOTICE】

*来自深渊同人,cp为歼灭←不动前提的马璐璐库x不动卿,不是百合

*未来会有剧透和难以描述的内容,然后可能是因为这个注释我被屏蔽过一次我暂时啥也不说了



Agnosco veteris vestigia flammae


<1>


  金发少女就站在距她不足五米远的地方,左右手分别捏着一个奶||子球,冲她兴奋地上下摇晃。两个椭圆形遗物的花纹样式和深界一层所发现的那种略有不同,不过质地同样柔软,如它的名字一样,手感接近女性乳||房――施加压力就能从一端喷出一种略微发黄的液体。那液体喝起来据说有股臭鸡蛋味儿,还会引发腹泻及呕吐。当然,尽管它不适宜在口渴时救急,却完全适合自己的升级版恶作剧――金发少女得意洋洋地说道,并把那俩球状物从衣领一左一右塞到前胸的位置、挺直腰杆,于是那俩可怜的古代遗物就以符合物重力学规律的方式来回晃荡。

  怎么样,奥森?我要去教训一下上次酒吧那个老色鬼,他上次说你――

  她在原地弯弯唇角,嘴里念叨了一句“无可救药”。为了节省体力,她没有特意绕开拦在面前的少女,而是笔直地从她身体中穿了过去,于是那道身影随之消散。光亮和乐音般的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倒悬瀑布的轰鸣与捕风猴的私语。当然,由于打过几十年的“交道”,也许连它们的社交圈都对大名鼎鼎的不动卿有所耳闻,至少现在这帮划定地盘的原住民也不敢奈何她,多只是选择作壁上观。

  深界三层的上升负荷,幻觉、幻听。她在深渊的往返中亲历过无数多次,而这次的幻象不比曾经的那些更真切。可少有的驻足正代表此时的她比以往虚弱,无论精神还是肉体。

  她的身上漂散着一层淡淡的血气,混着一种刺鼻的薄荷属植物的香味儿――那是为了防止部分野兽被血腥吸引过来,这是深界四层的上升负荷造成的结果。

  原本探窟家在由底层向上时,会保持适当的行进节奏。在上升一定高度后便会扎营休整,处理或适应上升带来的副作用。这节奏因人而异,多是在探窟往复时自己摸索成形的。这很重要,是大大提高探窟生存率的关键。而对经验丰富的探窟家依然如此――倒不如说越是经验丰富的探窟家对它的依赖也就越强。长年累月的探窟经历使他们多少具备了对上升负荷的耐性,可这耐性仅仅是精神而非肉体层面,它使他们更适应诅咒带来的苦痛的同时,变相削弱了他们对危机的敏感性。

  就像老话说的,猴子也会跌下树,而渔民往往死于大海。阿比斯的威胁永远致命,它不会因为探窟家等级而对人网开一面,更不会因为下潜深度较浅就如游戏新手教程般移除那些死亡陷阱。尤其像她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更是不得不在诸多方面小心谨慎。钉在身上的千人楔仍在增加,与此同时一去不复返的事物却更多。

  但这次她显然干了件不符合她一贯做派的事。比如只身一人下降到深界四层――尽管是为了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再比如几乎毫不停歇地由四层回到位于深界二层的监视基地。但幸运的是路上没有遭遇穿弹兽这类棘手的原生物,取得的结果也称得上差强人意,便不枉此行。

  最后的幻象消散后,空气中终于开始出现逆转之森特有的玫瑰红雾气。越靠近大断层的位置,这种红色也就越稀薄,转而变成一种搅拌发泡过后泛着微光的蛋清色――换言之,这种色调的出现代表她正切实地接近监视基地的所在地。她压低覆在头上的斗笠,背后的无尽鎚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摇摇欲坠的金属摩擦声――这不中用的老古董,她心想――前进的脚步也比方才稳健了些,接着下意识地拍拍那固定在衣服内侧的口袋,确认某个微小的突起还在。这是她在回程中第无数次重复这个举动,尽管她十分想干脆将那小东西一直握在手中,撇去失手捏碎它的风险外(生命回响之石到底有多硬?),那或许要安全许多。只是在探窟途中,失去其中一只手的风险实在过于巨大,她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只扯下身上的一段布料,将其结实地贴身缝在上衣内。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在无数密密匝匝的巨大树冠间终于隐隐露出了她要找寻的那个。望远镜的两个巨大的凸透镜镜片自树冠中钻出,远看如一位倒悬在树上戴着风景向来路窥探的老者。树冠上方、零星分布在树干表皮的窗户透出橙黄色微光。她轻轻“嗯?”了一声,顺着窗户扫视一圈。点亮灯光的除基地内成员日常使用的房间外,还包括几个客室。这代表有探窟队莅临此处――这么说来,几个月前曾有支黑笛的队伍……

  她没再多想,踏上那悬于半空的木质栈桥,桥面因雾气变得湿漉漉的,脚步在其上踏出空空的响声。监视基地所处部位的力场相对稀薄,这也意味着此处危险性较低,于是它便总成为那段于她而言,归途中最漫长的那段路。在这条路上,她终于有时间细细回顾自己又失去了些什么。

  ――奥森!

  那清脆的、仍留有少女残响的声音朗朗叫道。此时她早已远离了深界三层,幻觉的诅咒也无法再波及到她。于是她便确信这并非幻听,而是来自内心的声音。但这远比幻觉来得还要愚蠢和无可救药。

  她驻足。此时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小块开阔的、同样由木材拼搭出的平台。不足数秒,上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金属链摩擦声,一只巨大的玫瑰金吊笼垂直从监视基地外围放下,轻微地左右摇摆过后,跳板兼围栏迅速向她所处的平台放下。

  她径直走了上去。跳板被链条拉起,吊笼开始徐徐上升。


<2>


  监视基地放置遗物的房间墙壁上有张阿比斯地图。当然,监视基地有阿比斯地图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地图同那普遍在探窟家之间流传的标准纵切面示意图不同,这一张地图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并非纵切。整张纸面被一个巨大的圆形占据,由外围至圆心分别为深界一层直至奈落之底,每一层的宽度以当层深度按照一定比例尺缩放,同时每一层间记录着当曾会出现的动植物及地理风貌。越接近阿比斯中央的阶层,可供记录的面积就越小――自然,已知可记录的内容也就越少。

  马璐璐库不知这张地图是何时绘制而成的,只是隐约觉得它的年岁应该不比自己短。因为一些早在十数年前便已命名的生物在地图上仍打着问号,可这一定是那时的先驱所绘制的,毕竟其上有如此多未经人目睹的事物。

  他喜欢这个房间的理由之一便是这张地图,和那纵切的地图不同,这张似有种独特的神秘性,仿佛将人向深渊的中心吸去。奥森不在时,他时常会看这张地图看得出神,心中想象现在那个人――他的老师此时正处在何方,经历怎样的冒险,以及何时归来。凝视这章地图时,他总觉得这是与师父最接近、也是最遥远的时刻。

  至于另一个理由――此时他正跪坐着,一本有着毯毯鼠皮质封面的书摊开在膝头――留在这里的遗物或寄存品中,有时会有读物留下。尽管监视基地设有图书馆,不过其中净是些介绍阿比斯内部构造、生态环境及遗物索引等等的资料用书。他的老师不喜欢故弄玄虚的东西,因此也将那些充斥着浪漫情怀的文字拒之门外。而他正相反,他喜欢那些故事,那些神话、传说,那些阿比斯之内或阿比斯之外的故事。每当奥森打算处理遗物――并打算率先将这些她既不屑、又占地方的东西清理出去时,他总绞尽脑汁将那么一两册藏起来。当然,自从某次他在摸出偷藏的这本故事书、打算夜里偷偷阅读却被师父逮个正着后,他就放弃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因为那时奥森只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记得要收拾整齐,我对杂乱无章的房间可是敬谢不敏”后便离开了。而他则把这书紧紧抱在怀里,一边浑身发抖,一边安下心来地吐了口气。从那以后,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专门腾出一小块地方放他喜欢的那类书。

  他手上的这本来自一位黑笛,临行的前一晚,她为他念了书中的一则故事,关于深渊的播种者托柯西艾克,她为了引导误入深渊的爱人回归,将自己的灵魂化为无数种子,在深渊中播种无论在何处都能绽放的白色花朵,那便是后人所称“百年香”。无论有喜事还是丧事,人们都将它的花瓣投向深渊,以成为人们灵魂的道标。

  “我的爱很小很小……”,他至今仍记得那位黑笛念出那个句子时熠熠生辉的脸,那双闪动波光的蓝眼睛。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何有的探窟家会在冒险时随身带一本书,尽管从实际价值来说,它既不能充饥,也不能保命,仅仅是个增加负重的累赘。可它有时能支撑起一些更沉重的东西――比如探窟家的精神。传说诞生于信仰,他听说更蒙昧的时代,那些乘船走访四海宣讲知识和理念的人们也总将书带在身边……

  晚餐时那位黑笛女士说,在奥斯,他的丈夫经营着一家小酒馆,招牌菜是蟹肉炒饭,混着蔬菜丁与海鲜的金黄色夹生米饭放在霸王蟹烧成红色的壳中,撒上橄榄、再将切成四分之一的柠檬放进长柄榨汁夹中,挤到炒饭上,这通常是在海那头才能吃到的菜品……对方说话间他不禁偷偷打量坐在餐桌尽头的师父的脸,只见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将红炖泣尸鸟肉整块塞进嘴里,鼓起的腮帮子动了动,又瘪下去。“我的女儿还做了张押花书签给我“,饭后,她将夹在书中的略显粗糙、但格外可爱的手工书签拿给他看。

  他问那位女士,她的女儿是否也憧憬着奈落之底。她却苦笑着说,才不呢,她想到海那边的大城市当模特儿。虽然阿比斯的神秘令人神往――但是你看,世界这么大。他擦盘子的手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那玫瑰红的雾气。是啊,世界那么大,师父也这说过同样的话。

  临行前,她对奥森说,如果有一天发现她的尸体,希望她不要告诉自己的丈夫女儿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她的遗物也全权交给监视基地管理。“绝界行――告诉他们我只是去了更深的地方,我去追求自己的终极梦想,而他们不需要再等我。”奥森对此只是抱怨了一句真麻烦,就扭头回了房间。黑笛的绝界行――这看似暧昧却实际确信无疑的说法令他打了个冷战。等待那时,即使深渊中传来她的声音,也会被当做发狂者处理。除了白笛,所有的声音都将被深渊吞噬。

  几个月后这位黑笛的尸体由奥森的探窟队找到,她所属的探窟队用气球传来全队遇险、望回收遗物的信号。她的尸体泡在巨人之杯的杯盏中,浮出水面的部分肿成气球,水下的部分则已开始腐烂,悬挂在颈部的黑笛也已不见踪影。由于有病菌感染的风险,探窟队放弃回收尸体,仅将由其他队员事先藏匿好的遗物回收,并在巨人之杯的伞状盖下象征性地为其做了个坟墓。她的行李也是在附近找到的,里面的探窟用具坏了七七八八,只有那本书意外地保留下来,只是手工书签已被水泡烂。

  书就这样被带了回来,而它如约由监视基地保管。如今有几页站上了淤泥和植物汁液,结结实实地粘在一起。有些地方他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裁开,更多地方则无能为力,包括他最喜欢的那几页。”我的爱很小很小……“――他望着紧紧相连的那几页,突然想不起接下来的句子。

  他深深吐了口气,将书合上,站起身子的同时整了整裙摆。虽说距休息时间结束还早,但他不介意早些同深渊盗贼的先生们换班。哈勃鲁格的探窟队回来了,他们彼此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况且,他想永远做第一个透过望远镜看到归来的师父的人。


  奥森没有让他久等。当那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望远镜中时,他站在垫脚凳上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一番,随即意识到现在放下吊笼未免太早――这么做无疑会使他遭到严厉的责备。于是只得一边努力平复心跳,一边将眼睛尽量贴近目镜,仿佛这样就能离师父更近一些。照理来说,迎接探窟家探访监视基地是他早该习以为常的事,可他却永远像第一天站到这个岗位上一样,为人们的光顾感到喜悦和揪心――牵涉到师父时便更是如此。

  更何况,这次出行前的师父总令他感到不安,那张原本就有些阴森的面孔比以往更令人胆寒,他几次想鼓起勇气询问是否出了什么糟糕的事,却始终也没能问出口――他离她还太远。直到她站在大断层的边缘打算进一步前进时,他才终于将心底的那句“请让我和您一起”脱口而出。因为他总有种预感,觉得奥森会就此丢下他们――丢下他,一去不复返。当然出口的瞬间便后悔了――即便带他这样的苍笛潜入深层,无疑也只是增加累赘而已。

  “不行。”那时奥森回答得没有片刻迟疑。尽管他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却还是感到眼眶发热。他那时只迅速地低下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他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强烈的预感在他脑中大吵大闹――可他不能在奥森面前哭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最讨厌哄小孩子,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更是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回来时――”而正当他试图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冷静的语调向对方道别时,突然听到奥森这样对他说:

  “想吃烤锤头鸟肉配海螺酱呢。喏,就那个老爷子带下来的那瓶。”

  他慌忙抬起头、带着一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欣喜,而这时奥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跑到大断层最外围,不顾平日那副端庄的姿态,俯下身、扒着边缘探头向底部望去。他看不见奥森,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但仍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发誓,他会发挥自己最高水平的厨艺,欢迎师父回来。

  如今奥森真的如约归来。放着海螺酱的罐子已经提前被他拿到那些装着珍味的瓶瓶罐罐的最外围,接着他向盗贼团们说明了缘由,他们纷纷表示很愿意为奥森女士的胃口效劳,随即迅速拾掇出门――前往平日猎场的木栈道在另一侧,因此他们并不会与奥森打照面。

  接着他又回到观望室前,再度将眼睛凑近目镜。奥森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放大、脸上的笑意也越明显。可随着奥森足够接近、近到他能看清她斗笠下的面容时,那笑容却逐渐消失了。他难以说清那种感受,只觉得归来的奥森有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苍老。也许其他人会说是他多心,奥森显然还是那个奥森――人们口中的不动卿、不动如山的奥森,况且她还覆着斗笠和厚重的披风,一切不过是他的想象。可他对于观察师父方面,其实有相当的自信。师父很温柔――他总是这样想,可是因为诸多因素,比如外貌、比如性格,她被太多的人误会,就连切实明白她的温柔之处的自己,在面对她时仍会瑟瑟发抖。因此他必须比其他人更多地观察她、了解她,否则该由谁来传达她的这份温柔呢当她被误解的时候,又有谁能替她辩解?

  当然,也许奥森本人并不在乎。可是他在乎。当喜欢的事物被误解时,他就会难过得想哭。

  他看着她走来,背上背着一个没见过的……武器,或者遗物。接着他在心里开始默数步数,就在奥森差不多抵达距平台十步开外的地方(单位:奥森步伐)时,他便跑去放下吊笼。

  吊笼下降,十秒。跳板放下至升起,十秒。吊笼上升,十五秒。

  他手握露台的金属围栏,脑子里思索着该说些什么。这是格外奇妙的数十秒,包裹在外围的是流动得如光速那般的时间,而他的体内却如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他的时间观念犹如人们口耳相传的潜入深层的人那般紊乱。

  奥森终于从笼中走出,而他停止了思考。他呆然地仰头看着向门内侧走去的奥森,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难想象她厚重外衣内的皮肤仍在往外渗血――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她要跌倒在地,并下意识地向伸出双手搀扶她,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能帮上对方的。他离她太远了,她甚至看不见他。

  但正当他这样作想时,奥森却在经过他身前时,低声说道,“马璐璐库”。

  “是,师父?”他一激灵,迅速挺直背脊回应道。觉得自己至少该做出问候的,可惜已经错过了时机。

  “谁来了?”

  “是……哈勃鲁格的探窟队。几个月前出发的黑笛。”

  “是嘛。一会儿叫他来我房间。”

  “……好的,师父。”

  黑魆魆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仍是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接着便越过他、迈着既有韵律的“哒、哒、哒”的步伐往基地深处走去了。

  他想开口叫她,可是喉咙终究没能如愿发出声音。


-TBC-


【2自】

被屏蔽前的后记忘了存,按照印象里简略地写写。

喜欢上这对师徒的契机是推上有人问土笔卿,“马璐璐库有和奥森睡一张床的时候吗?”,土笔卿的回答是,“马璐璐库有时会这样希望,但是奥森不允许”,我本来以为是奥森有什么奇怪癖好,结果发现马璐璐库才是渴望主动贴近对方的那一方,让我觉得非常可爱。

奥森对于莱莎的感情,我觉得无疑是爱,但我不想做为百合去描写。

大概会更新个2~4次完结。

以上。如果有同好的话欢迎来找我聊天^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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